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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不是耿昭杰,,這一切無從談起”|一汽與大眾合資談判始末-上

中捷之車 2024-07-18 54582人圍觀


口述 | 馬懷琪

整理 | 葛幫寧

出品 | 幫寧工作室(gbngzs)


| 編者按

中國一汽和德國大眾公司之間最初牽手,究竟是順其自然的巧合占主導,,還是冥冥之中有其必然,?東西方兩個公司的合作最早從何開始,?對當時雙方掌門人耿昭杰和哈恩在北京王府飯店持續(xù)3個半小時的洽談,,又有多少人了解?那場在柏林舉行的關乎合資命運的15萬輛轎車項目的關鍵性談判,,雙方有著怎樣的交鋒,、折中與妥協(xié)……

魔鬼總在細節(jié)中,而細節(jié)又總被湮沒在歷史的宏大敘事中,。自始至終參與此事的譯者馬懷琪,,為我們解密這些鮮為人知的塵封往事。

今年80歲的馬懷琪決定還原這段歷史,,其動因非常簡單,。

他說,關于一汽和大眾合資合作談判的文章和回憶錄不勝枚舉,,但令人遺憾的是,,這些與有榮焉的追憶和敘事,往往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事實——一汽和大眾之所以能合作并成立合資公司,,在于“有一個制訂明晰的一汽轎車發(fā)展戰(zhàn)略,、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廠長耿昭杰”?!叭舨皇枪⒄呀軓S長,,今天關于一汽-大眾的所有一切,都無從談起?!?/span>

耿昭杰——一汽人心中永遠的“耿廠長”——是一汽第六任廠長,,執(zhí)掌一汽帥印14年(這一紀錄迄今無人打破),帶領十幾萬一汽人打贏了解放換型和上輕轎兩大戰(zhàn)役,。而在一汽上輕轎的第三次創(chuàng)業(yè)中,,他以百折不撓的堅韌、不計個人得失的擔當,,以及常人難以企及的魄力,,推動一汽克服種種困擾,最終與德國大眾修成正果,。今天的事實充分證明耿昭杰的這一抉擇的正確,。

這從兩個節(jié)點可窺見一二:

一是1987年10月,哈恩首次訪問一汽后,,耿承諾一汽代表團兩周內回訪,,結果卻在臨出發(fā)前,因上面發(fā)話而暫時停擺,。但僅半個月后,,上面又改口稱“企業(yè)選擇合作伙伴是自己的事,我們(政府部門)不加干涉”,,回訪得以重啟,。若不是耿昭杰的堅持和睿智的運作,一汽和大眾的合作或許止步于此,。

二是雙方預定于1990年7月20日在柏林草簽合資合同,,但在19日一汽代表團臨出發(fā)之前,卻得知頭一天談定的CKD(全散件組裝)價格,,因雙方各自理解不同而驚天逆轉,。一夜之間,談判從其樂融融到幾近決裂,。去不去柏林簽字委實讓人為難——去了,,若沒談下來,有失尊嚴,;不去,,則意味著談判破裂,且再難轉圜,?!袄潜わL冷云黑,氣氛頗為悲壯”,,兩難之下,,耿昭杰頂著壓力前行,,最終完成合同草簽。其中冷暖悲喜,,唯親歷者自知,。

“每個人的經歷不一樣,立場觀點不一樣,,看問題的角度和層面不一樣,,對成敗是非的判定也不一樣?!痹隈R懷琪看來,,“很多人在講述這段歷史,但不同的信息匯在一起,,像真真假假,、虛虛實實的萬花筒,就如同AI——越進步,、越發(fā)展,,離真實越遠?!被诖?,他才愿意敞開心扉,還原當年真實情景,。

確切地說,,是一個人和一段情義引出了這次難得的口述訪談?!坝腥朔Q他(耿昭杰)為汽車大王,,有人稱他是一個傳奇。在我心中,,他是一個讓我景仰的英雄,一個讓我覺得有些悲壯的英雄,?!瘪R懷琪說,這位悲壯的英雄,,既有心系十幾萬一汽人而無視個人仕途前程的俠義情懷,,也有未能施展更多雄才大略的遺憾,可謂“運命唯所遇,,循環(huán)不可尋”,,時也,命也,!

如今,,一代汽車人雖已退隱江湖,,但他們又何嘗不是“老兵不死,只會逐漸凋零”,?

2024年6月20-21日,,馬懷琪在北京寓所附近的一間茶室,接受幫寧工作室的口述歷史訪談,。在兩天十余個小時的往事追溯中,,他為我們還原了很多鮮為人知的一汽與大眾合資談判的內幕和細節(jié)。

他還帶來很多彌足珍貴的原始日記和相關圖片,,從中我們感受到,,當年創(chuàng)業(yè)者們如何在冰與火的考驗中、在商業(yè)與情懷的較量中,,為中國,、為一汽爭取更多利益而作出的種種努力與犧牲。

7月13日,,我們請馬懷琪核對文字和圖片信息,,他給我們看了幾天前與耿昭杰視頻連線的錄像。在視頻電話中,,兩人談到當年在德國談判的種種,,耿昭杰感謝他留下了珍貴的資料,說:“我們當時只顧往前闖,,沒想過以后會怎么樣,。”

馬懷琪對沒能留在耿昭杰身邊,、多為一汽做些事情表示遺憾,。耿昭杰說:“我內心非常感謝你,我也后悔沒有盡最大努力把你留下來,?!逼淝槠渚埃钊烁锌?。

1971年,,馬懷琪復員進入一汽,1993年從一汽退休,。期間,,他作為一汽的翻譯,親歷了一汽與大眾從合作到成立合資公司(一汽-大眾)的所有重要談判,,并將所見所聞所思寫在日記中,,讓我們今天得以真實觸摸那段歷史。

從今日起,,幫寧工作室分3次刊出訪談節(jié)錄,。謹以此向那一代汽車創(chuàng)業(yè)者們致敬,。


▲耿昭杰近照,2024年7月14日攝于其長春寓所,。圖/張學東


我的第二大學


1944年,,我出生于山東淄博。1963年,,從吉林省實驗中學考入解放軍外國語學院,,畢業(yè)后分到新疆軍區(qū)。1971年8月,,復員進入位于吉林長春的一汽,。


因為喜歡看書,我原本想去吉林省或長春市圖書館工作,,結果陰差陽錯進了一汽,,被分配到科技部情報科。文革中,,設計處和工藝處合并為科技部,,后來這兩個處又分開,情報科歸屬工藝處,。


當時的情報科科長是竇英偉,,我們都叫他“老竇”。被李嵐清稱為“青年翻譯家”的老竇,,與孟少農,、李剛、陳祖濤和潘承烈組成一汽五人籌建小組,,被稱為“最早的一汽人”,,可以說是一汽元老中的元老。他為人正直,,孤高耿介,,一身傲骨,我一直把他當成楷模,。


情報科分出版組,、編輯組、檢索組和翻譯組,。我在翻譯組,文種有英文,、日文,、俄文、法文,、西班牙文和德文等,。我原來學的是俄文,,一汽在建廠初期的俄文翻譯有200多人,很多后來都轉行成為專業(yè)技術人員,。我身邊的老翻譯都堪稱我的老師,。那時我年輕,跑圖書館,、找雜志,、翻文章、交稿子,,翻譯中遇到不懂的問題,,就找老同志請教,所以比較快地適應了工作,。


▲2024年6月20-21日,,馬懷琪在北京接受口述歷史訪談,并帶來大量原始日記和照片


1973年,,我隨一些俄文老翻譯一起,,被派到援阿(援助阿爾巴尼亞)辦公室工作。援阿項目全名為中國援助阿爾巴尼亞恩維爾機械廠擴建工程,,相當于新建一個汽車拖拉機零配件制造廠,,由一汽負責。項目涉及的所有技術文件,、資料,,從工廠設計、土建,、廠房,,到零部件設計圖紙、加工工藝,,包括工藝卡等,,都要翻譯成俄文。文件譯好后,,交由何光遠(后任機械工業(yè)部部長)和國斌校對審核,。


我是學文科的,對汽車生產管理和制造技術可以說是一竅不通,。在援阿辦公室翻譯實踐4年,,從頭到尾學習了一遍有關汽車生產制造的各方面知識,等于又上了一次大學,。盡管我學到的知識還很膚淺,,只能算是皮毛,但為以后的工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,。


為翻譯得更準確,,我們借鑒了建廠初期蘇聯(lián)提供的相關原始圖紙和文件,。當年,這些圖紙資料都被翻譯成中文,,翻譯者中有些肯定和我一樣,,也是缺乏工業(yè)生產實踐知識的外行,鬧出笑話在所難免,。


比如,,鑄造車間傳動鏈吊鉤,俄文叫小狗,,有翻譯在圖紙上直接標注為“小狗”,。再比如,機械加工車間加工過程中使用的冷卻液和潤滑油,,最后都流到一個大鐵皮槽子里,,在俄文中,槽子跟澡堂是同一個詞,,有人就直接譯為“把這些廢液排到澡堂里”,。


所以,學外語的人到工廠后,,都得從頭學習相關專業(yè)知識,,這也是外人無法替代工廠里的翻譯的根本原因。


援阿工作快結束時,,印象中是在1976年底,,情報科的德文翻譯小李(李增祜,為人爽直,,既能干又肯干,,德文水平非常高,遠非我這半吊子德文可比)被調到北京,,跟李嵐清,、方劼等領導一起籌備三汽(重型汽車廠,1980年下馬),。廠里沒有德文翻譯了,,老竇便派我到上海機械學院舉辦的科技德語進修班去學德語。


從1977年初到1978年7月,,我在上海機械學院學習了3個學期,。學德語我算是半路出家,只能說是個半吊子,,但教我們的老師戴鳴鐘和趙學銘,,都是中國德語教學方面的頂尖名師,因此,,我所獲所得終生受用,。


學完德語回到一汽,我思想上有些波動,,覺得沒有用武之地,,還像俄文那樣,筆譯沒什么問題,,但缺乏口譯實踐,,算不上一名合格的翻譯。我利用出差機會,,到三汽籌備組辦公室,,問他們還需要翻譯不?他們說,,可以考慮,,但沒有明確表態(tài)。


回廠和老竇一說,,他不高興了,,說,送你去學習,,最少得在一汽服務3年,。我也有些不好意思,覺得有愧于老竇對我的栽培和期望,,從此靜下心來,,踏踏實實地工作。


說來也巧,,那時中國和東德進行易貨貿易,,換來兩臺老式計算機(僅機房就需要100多平方米),一臺給北京汽車廠,,一臺給一汽,。一汽專門成立了電算處,最初主要用它來計算工資,,后來汽研所和設計處等單位才逐漸引入計算機,,進行輔助設計(CAD)和輔助制造(CAM)。


計算機引進后,,東德專家到一汽,,對技術人員進行程序語言和操作培訓。操作手冊近300萬字,,都要被翻譯成中文,。于是,從1979年底開始,我到電算處整整干了3年,,除在課堂上和現(xiàn)場培訓中擔任口語翻譯外,,還筆譯了大量資料。除了電算處的人,,一汽其它單位和外地一些廠家也派人來學習,,大家都叫我“馬翻譯”。


這樣,,通過電算處的3年實踐,,我的德語口語基本過關。


▲馬懷琪(右)接受幫寧工作室訪談


我第一次出國是在1983年,。那時,,一汽、二汽(東風公司前身),、大連機床廠準備通過中國汽車工業(yè)公司(簡稱中汽公司),,引進德國Hueller Hille公司的組合機床。領隊是中汽公司的劉子儀,,成員包括一汽,、二汽和大連機床廠的相關領導和總工程師,由我擔任翻譯,。


組合機床項目延續(xù)了好幾年,,包括實習、培訓,、電氣,、驗收等,我跟了四五次,。一汽引進的目的,,是解決解放CA141后橋大王銷孔的加工問題。德國機床實行模塊化,,一個一個部件相組合,,就像搭積木一樣,通用化和組合程度都很高,。而當年國產機床在加工精度,、刀具材料硬度,以及管線密封性等方面,,跟德國機床難以相比,。


在現(xiàn)場,我們看到機床的管線排列非常規(guī)整,,便向他們索要圖紙,。對方說沒有圖紙,,都是工人根據實際情況,自己量度,、自己排列的,。我們非常驚訝,這就是德國的工匠精神,。還有他們對技工的培訓等,,都給我們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

組合機床項目結束后,,我又參與了解放卡車儀表板軟化件項目。當時老解放要換型,,駕駛室儀表板原來是個大鐵殼子,,要搞軟化件,用PVC(Polyvinyl chloride,,聚氯乙烯)做表皮,,用PU(Polyurethane,聚氨酯)發(fā)泡,,引進德國技術,。一汽設計處和坐墊廠的工程師、技術員到德國培訓實習,,我擔任翻譯,。


隨后,一汽準備引進焊接機器人,,我作為翻譯陪同參加培訓的技術人員,,在德國庫卡公司工作了3個月。


也就是說,,接觸一汽-大眾項目之前,,我和德國企業(yè)已經接觸過多次。這些德國企業(yè)的客戶主要在汽車行業(yè),,每次去,,他們都請我們參觀使用其產品的汽車企業(yè),如大眾,、奔馳,、寶馬等。盡管沒有直接接觸,,但通過這些項目,,我和一汽很多技術人員都對德國汽車企業(yè)有了一定的了解。


只是,,我從來不曾預料到,,一汽竟然將和一家德國公司合作合資生產轎車。


回訪一波三折


一汽跟德國大眾公司第一次官方正式接觸是在1987年2月12日。那天,,上海大眾德方經理Paul(Hans-Joachim Paul)和德國大眾公司駐北京首席代表李文波來訪,。在我印象中,雙方探討了合作的可能性,。


但那一次,,我對自己的翻譯極不滿意。Paul語速很快,,南德口音較重,,因為有德籍華人李文波陪同,他根本不考慮我能不能聽懂,。一般來說,,我沒聽明白的話,都請對方重復一遍,。但他絲毫不客氣,,根本不重復,而是直接說:“李文波,,你來翻(譯),。”搞得我非常緊張,。


2月14日,,我在日記里追記了這件事,寫下了自己的感受,。


12日,,VW(大眾公司)駐北京代表李文波先生和上海大眾德方經理Paul先生來訪,耿昭杰,、韓玉麟,、范恒光接待,雙方就合作的可能性進行了探討,。我擔任翻譯,,對自己非常不滿意。在這樣重要的會談中,,我的翻譯水平尚達不到領導的要求,,有時還有譯錯的地方。


出現(xiàn)這樣的問題,,原因自然很多,,但努力不夠是肯定的。許多人認為,,在德文方面,,汽車廠里我是第一,,老是聽到一片贊揚聲,于是自己頭腦中漸漸習慣了這樣的贊揚,,逐漸自滿了,,放松了努力。這次雖然沒有任何人批評我,,但自己知道是翻得很不好的,。12日夜里,難以入夢,,思來想去,,別無他,唯有發(fā)憤,。


昨日又陪他們參觀了幾個廠,,他們下午離廠。


這里有個背景值得提及,。那時,上海大眾(現(xiàn)為上汽大眾)雖然已經成立3年,,但桑塔納國產化進度緩慢,,大眾公司很不滿意。時任大眾汽車集團董事長哈恩(Carl Hahn,,卡爾·H·哈恩,,下稱哈恩)的戰(zhàn)略布局是要開拓亞洲市場,尤其是東南亞市場,。


Paul和李文波訪問一汽后,,見識到一汽的技術實力和基礎,為促成哈恩10月造訪一汽埋下伏筆,。所以,,這是一汽與大眾合資的真正的起點。此前,,大眾和一汽之間不但在地理上相距遙遠,,而且互不了解,就像隔著一道墻,,是李文波率先打破了這堵墻,,可以說功不可沒。


▲1987年10月20日,,哈恩率大眾高級代表團首次訪問一汽


雙方第二次重要接觸是在1987年10月20-21日,,因當時實在忙得厲害,我只能在10月24日進行追記:


20至21日,,哈恩先生率一高級代表團來訪,,在北京受到李鵬副總理等接見,,來廠當然也受到非常的重視。耿廠長親自陪同參觀,,談了有關雙方合作的問題,,主要是兩個方面:一是幫助上海實現(xiàn)桑塔納的國產化,二是生產奧迪100,。


德方的態(tài)度很明確,,對我方的要求基本上滿足,下一步要看我方是否迅速決策,。耿廠長已同意,,在兩周之內向德方提出訪問大眾的代表團名單,不知是否會讓我當翻譯,?我這兩天翻得比上次Paul來時強一些,,對方也稱贊了好幾次,但我自己仍然是極不滿意的,。這和緊張有關,,因為到底是很重大的事情啊。


我敏感地意識到,,此事對一汽太過重大,。一汽已經制訂了明確的轎車發(fā)展戰(zhàn)略:從中高級轎車起步,輕轎結合,,擋住進口,,一次規(guī)劃,分期實施,,最終達到30萬輛經濟規(guī)模,。具體分兩步走,第一步,,作為先導工程,,形成3萬輛中高級轎車生產能力;第二步,,選擇國外合作伙伴,,建設符合規(guī)模經濟的轎車生產基地。


和大眾接觸之前,,一汽為發(fā)展轎車,,已經在和美國克萊斯勒洽談合作,并引進了對方的488發(fā)動機,。接下來,,繼續(xù)引進裝用該發(fā)動機的道奇600整車,當為順理成章之舉,。哈恩來訪后,,一汽正式將奧迪100納入視野,,準備以此為先導工程。我當時想,,這一轉變,,著實有些驚世駭俗,上上下下不一定都能理解,。耿廠長作為一汽負責人,,需要怎樣的遠見和魄力,才能作出這樣的決定??!


隨哈恩到訪的代表團成員有:Borgward(大眾公司質量董事)、Posth(Martin Posth,,馬丁·波斯特,,上海大眾副總經理)、Weber(大眾公司合作部部長)和李文波,。他們走后不久,,耿廠長就確定了回訪大眾的人員。


1987年11月5日


下班前,,趙振海主任找我去談了兩件事:一是廠里決定派林敢為總工程師,、李中康副廠長和徐興堯所長(汽研所所長)出訪西德,我做翻譯,。二是廠圖書館劃出后,我的工作安排問題,。


訪德之事,,是10月20日哈恩先生來訪時定下的。我思想上有所準備,,但對訪德是否帶譯員沒有把握,,因為事關重大,有些領導可以直接用英語談,,現(xiàn)在任務落到我身上,,頓時感到肩頭的沉重。


這次出去訪問的結果,,將對廠里下一步的工作發(fā)生重大影響,,也許會成為一個重大事件。成與不成,,都是值得一記的,。


▲在德國俾斯麥舊居留影,從左到右為:徐興堯,、林敢為,、李中康,、馬懷琪、鄭鏡彤


1987年11月6日


一上班,,即到徐所長處聽取指示,。所長告我:出訪的名義是為解決紅旗(CA)775發(fā)動機問題而進行考察,以考察奔馳560發(fā)動機為主,,同時考察一下法國的雪鐵龍,、雷諾,意大利的菲亞特,,并洽談購買一批樣車,。而實際上是10月份同VW會談的繼續(xù),即耿廠長答復對方的“下一步讓我們進行實質性的工作”,。


為避免VW方面誤會,,徐所長昨天打電話同VW北京辦事處聯(lián)系,準備先向李文波說明一下,,希望他們理解,,但電話未通。


所長交待完后,,我立即去外經辦,,起草了出國申請報告,然后到123棟請廠長批,,耿廠長當即批了“同意考察”,,并指示此事辦得“越快越好”“速去速回”。


回到外經辦,,李光榮說需要對方的邀請函,。我回到所里,即給李文波打長途,,好不容易掛通北京飯店,,方知他們已搬了家。新的電話號碼不知道,。我請李光榮幫助查,,下午掛通,李文波又不在,,只好告訴他辦公室的人,,盡快給我們發(fā)邀請電,為免麻煩,,請發(fā)一邀請我們訪問VW及其在法國,、意大利的分廠的函電。為進一步解釋我們的意圖,,請李先生晚上務必給我打個電話,。然后,,又請李光榮給VW北京辦事處發(fā)了個電傳。


晚上,,等到10點鐘,,未見李文波來電話。


為了不讓大眾誤會,,我們準備先同李文波溝通,,結果還是出了岔子。李文波搞不明白,,本來邀請一汽訪問大眾談合作,,怎么又變成去考察發(fā)動機,而且還要去法國和意大利,?他直接打電話詢問(李)中康,,而中康又不知道徐所長給我交代的情況。后經研究,,一汽決定將出訪目的地改為西德,,其它國家等出去后再看。但大眾公司的邀請電卻一直不見蹤影,。


1987年11月7日


李文波果然未理解我們的意圖,,但沒給我打電話,而給李中康打了電話,。李(中康)(副)廠長不太了解徐所長交待的情況,,不便回答對方提出的“為什么要去法國、意大利”的問題,,找了耿廠長研究,,只去西德算了,其它出去后再說,。我正和李廠長談此事時,李文波來了電話又問,,中康便這樣回答,,并且改了給省政府的報告。


下午,,我又起草了要求提前進行政審的報告,,林總簽字后,又到文化宮請耿廠長簽批,。到此為止,,前期手續(xù)基本完成,就等省里的批文了,。


林總就要去北京開會,,開到14號,,我打算15號成行,這樣時間上有些沖突,。告訴中康后,,他讓我告訴林,還是按15號走準備,。


1987年11月9日


早上一上班就去外經辦問,,邀請電仍未到?;氐剿锝o李文波掛了長途,,他告訴我此事須VW從國內發(fā)來,因前兩天是休息日,,故不可能立即發(fā)來,。這樣,今天又辦不成什么(事)了,。本想先把護照調出,,我去北京預先辦簽證,訂機票,,但外經辦小孫說,,無省里批文,護照調不出來,,而無邀請電,,又無法送省里批。這也就無法可想了,,只好等,。


估計有什么變故,不然不應如此,。


1987年11月10日


仍無邀請電,。下午打電話催李文波。李不在,,一位姓王的姑娘接的,,答應告訴李立即發(fā)。


1987年11月11日


晚上中康廠長給我打電話,,告知有些變故:有位領導要約見李文波,,李想同這位負責人談完后再考慮。


事情變得有些復雜,。我在日記中寫道:“從一汽這次出訪的名義,,到李文波的遲疑,都可看出,此事不大可能一帆風順,。VW和上海已經合資,,由于國產化的問題,屢遭非議,,形象并不太好,。要是一汽和VW合作,對上海又會發(fā)生影響,,特別是產品向上向下問題,,會有沖突,所以估計北京對此問題會有不同看法,。我們未必能順利成行,。”


為了不讓大眾為難,,又要盡快成行,,我們決定請馬勒公司(Mahle,活塞廠,,在Stuttgart)發(fā)邀請電,。結果,剛收到馬勒的邀請電,,回訪卻又被叫停,。

1987年11月13日


上午去李廠長處,他告我為不使VW為難,,而又要快些成行,,準備請Mahle公司先發(fā)一邀請電。我到外經處,,請李光榮發(fā)了此電,。晚上,中康廠長又打電話來問,,我告他明早即去外經處詢問結果,。


1987年11月14日


Mahle來了邀請電,可我們也走不成了,。估計是北京的干涉起了作用,,或是我廠打算更慎重一些,還是等到北京開了綠燈以后再說……總而言之,,停擺了,等等再說,。是啊,,雖然企業(yè)有了些自主權,可沒有上邊的支持也難辦。越是大企業(yè),,越是有難處,。


后來我們了解到,哈恩訪問一汽后,,回到北京就受到一位領導的指責,,問他們?yōu)槭裁床蝗ド虾6ラL春,并讓他們把手從一汽撤回來,,說一汽有自己的合作伙伴,。


對一汽同VW接觸,上海方面不太高興,。中德雙方10月會談后,,曾有人問我,VW為什么要和一汽合作,,而且應允一些優(yōu)惠條件,?


我的理由有二:第一,VW同上海的合作,,開展得不順利,。上海方面認為德國人卡上海的國產化進度;德國人認為對方水平太低,,不是一個好伙伴,,甚至斷言“在上海這個地方生產不出高檔轎車”,所以想找一個更好的伙伴,。


第二,,更根本的理由,上海是德國人好不容易插進中國的一只腳,。中國汽車工業(yè)主要有三大家——一汽,、二汽和上海,如果一汽,、二汽和美國或者日本某家企業(yè)合作,,上海很容易被擠掉??扇绻鸙W能夠和一汽,、二汽中的一家合作,那么三分天下有其二,,在中國站穩(wěn)腳跟就容易了,。


對大眾來說,和一汽,、二汽中的一家合作,,不失為有戰(zhàn)略遠見的明智之舉,。而要達到此目的,不花點代價肯定不行,。亦因此,,一汽和大眾各有所求、各有所需,,因共同利益而走到一起,。


“眼下,顯而易見障礙重重,?!蔽以谌沼浿袑懙溃拔覀冇形覀兊男枰?,他們有他們的目的,,而上海方面又橫在里面。這轎車之戰(zhàn),,蠻有意思,。”


這一停就是半個月,。要是換作別人,,也許就此罷手,但耿廠長沒有停,,而是咬定青山不放松,,不管遇到多少艱難險阻,還是繼續(xù)向前推動,。這期間,,他做了哪些工作、用什么方式打動上面,,我不得而知,。但結果是,半個月后,,上面改口稱,,企業(yè)選擇合作伙伴是企業(yè)自己的事,我們政府部門不加干涉,。


12月初,,項目重新啟動,出訪名單中增加了鄭鏡彤,。我克服了種種困難,,硬是在7天內辦完出國手續(xù)。

1987年12月1日


所長告訴我,,重新開始辦理出國手續(xù),,爭取10號走出去,,不然的話,過不了幾天就是圣誕節(jié)了,。另外,除原定的4個人外,,再加上鄭鏡彤,。


忙乎了一天,填完了辦手續(xù)用的各種表格,,政審批件也完成了,。這樣,只要拿到鄭總的護照,,8號有可能走出去,。

1987年12月2日


辦理護照事宜。給北京李文波處掛了個長途,,一是請速發(fā)5人邀請電,,二是請幫助加速簽證。現(xiàn)在關鍵看明天能否拿到護照,。事情一到我這里就是急的,。


偏偏好事多磨。12月3日,,我到吉林省外辦取護照,,結果被對方“卡”了一通,理由是,,鄭總年齡較大,,且又從一線退下來了,不宜出國,。


其實是他們心里對一汽有些意見,。一是,有些出國總結,、匯報,、文件不報給他們。二是,,有些護照歸還不及時,。按照規(guī)定,因公護照應該在5天內歸還,。


沒辦法,,只好請李中康副廠長出面協(xié)調。對方一位姓郭的處長,,徑自去洗澡,,硬生生把李廠長晾在那里半小時,。好不容易等來了人,對方說話還大喘氣,,先說:“經研究,,不同意他出國……”把我們都噎了一下,然后再說照顧汽車廠云云,。好歹事情總算辦妥,,當晚我就奔赴北京。


12月4日10:40左右,,我抵達北京,,11點多趕到大眾設在北京飯店的中國辦事處,但李文波不在,。和他通電話,,告知這周已辦不了簽證,當天是周五,,周末要休息(德國于1918年宣布星期六為法定節(jié)假日,,1929年宣布星期日為法定節(jié)假日;中國從1995年開始實行雙休日制度),。盡管中國汽車工業(yè)聯(lián)合會(簡稱中汽聯(lián))外事辦和李文波都答應盡力幫忙,,但考慮到西方24日過圣誕節(jié),從19日開始,,那邊大多數(shù)企業(yè)就不再工作,,時間真是緊迫。


好不容易等到12月7日,,周一,,大眾新任駐京代表馮思丹(Christina Gr?fin von Finckenstein)從二汽回來。這樣看來,,此期間大眾應該也在跟二汽聯(lián)系,。她雖然有些拉肚子,但仍幫忙打印一份邀請電送到大使館,。這樣,,我第二天就可以拿到簽證,9日就能成行,,可在德國待十幾天,。


當天,林敢為,、李中康,、徐興堯、鄭鏡彤到中汽聯(lián)跟李剛見面,,回來后,,他們交代我做好以下幾件事情:①這次出去,,一定要把幾個問題摸清,特別是模具的數(shù)量,、質量,、價格。②技術轉讓的范圍和條件,。③事先準備好備忘錄及有關資料,、文件。


12月8日上午,,我取回完成簽證的護照和機票,總算一切就緒,。


晚上,,我們到李文波處做了溝通。林總先介紹我們此行的計劃和意圖,,主要有兩方面,。


第一方面,了解清楚產品情況:①奧迪100同道奇600比較,,有哪些優(yōu)點,;②系列化方面的情況;③奧迪100裝用克萊斯勒發(fā)動機后,,其基本性能如何,,比如最高車速、加速性與舒適性如何,,最好有些試驗數(shù)據,。


另外,倘若大眾對一汽進行技術轉讓,,其轉讓內容和范圍有哪些,;簽約后,多長時間可以提供圖紙資料,;與桑塔納通用化程度如何等,。


第二方面,具體了解模具的技術狀態(tài),、數(shù)量,、價格,以及提供給一汽的具體時間,。


▲裝用克萊斯勒(488)發(fā)動機的兩輛奧迪100


李文波提出一些建議,,其主要意思是,為避免同上海方面的麻煩,,價格方面不能與上海方面有大區(qū)別,,但這事要跟哈恩談,,請他解決。大眾方面認為,,一汽有能力吸收掌握大眾技術,。此外,上海的模具全都翻修過,,所以貴,,而給一汽的模具不用翻修,因此用不了那么多錢,??傊钗牟▽﹄p方合作持樂觀態(tài)度,。


而我們則希望取得實質性進展,,方不虛此行。


1987年12月9日,,因大霧彌漫,,飛機比原計劃晚兩小時起飛。當?shù)貢r間晚上8點多,,我們飛抵德國法蘭克福,,再乘漢莎航空到漢諾威,凌晨1點多,,我們住進位于Wolfsburg(沃爾夫斯堡,,簡稱狼堡)的大眾公司招待所??傮w來看,,這次出訪還算順利,只不過有些節(jié)外生枝,。


(未完待續(xù)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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